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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iami7771 于 2011-4-22 23:34 编辑
5、猴爸爸和猴孩子
我真是太倒霉了。大便刚通畅,浑身又长满湿疹。我像一只长满红斑的白萝卜,在妈妈的诧异的注视下静静地躺着。妈妈准备带着我去儿童医院,据说那里的大夫都是妙手回春。妈妈和猪太郎在带不带我去的问题上差点打架。妈妈坚持让大夫亲自诊断,猪太郎说不行,念念太小经不起折腾,儿童医院早上六点就得排队,看完病已近中午。你想冻坏儿子么?妈妈无语了。猪太郎想出一个妙招,他用数码相机将我身上的湿疹照下来,拿给大夫看,大夫表扬胖子足智多谋,开了几盒治湿疹的药膏。
到家后,妈妈迫不及待剥光我的衣服,药膏很快涂满我的全身,我很不适应药的味道,像猪太郎没刷牙时的臭哄哄的嘴巴。我哇哇哇哇地哭。很快我身上的小红疙瘩慢慢消退,但没多久它们又快速恢复原来的样子。妈妈又慌了,找猪太郎商量对策。关键时刻还得看猪太郎,这已经成为我们家的铁律。猪太郎推荐看中医,或许喝几副中药就好了,中药比西药好,猪太郎说。如猪太郎所言,中药治好了我的湿疹,虽然中药的味道很怪,但我毕竟恢复了洁白雪嫩的肌肤。
妈妈心情无比愉快,破例让猪太郎喝了白酒以示庆祝。猪太郎问,我这次喝三两行么?妈妈没有阻止。过了一会儿,猪太郎又问,我喝半斤行么?妈妈还是没有阻止。那天猪太郎喝了一瓶白酒,他喝醉了爱唱歌。我看到猪太郎的脸变成石榴红,他摇头晃脑地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看来猪太郎真的喝醉了,他属于高兴过度。但他为什么不唱别的歌,偏偏要唱小白兔白又白呢?那可是我的保留曲目。猪太郎唱到半夜,后来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妈妈也没理他。每次猪太郎喝醉,妈妈都不理他,转天猪太郎必定忏悔。
第二天猪太郎喊头疼,妈妈说他自作自受,并且勒令他和我们一起打疫苗。猪太郎挣扎着起来,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小白兔一样。猪太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要不是为了儿子,打死我都不起来,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妈妈没给猪太郎好脸色。你别废话,咱早去早回,万一念念在那儿哭闹怎么办?猪太郎无奈地答,那好吧。
真是太奇妙了,我在社区卫生院见到很多像我一样大的娃娃。他们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扯着嗓门哇哇哭。他们的小脸拧得像包子,嘴里流着哈喇子,只有我没哭。其中一个长得像贴在我家镜子上的小猴子,眼睛圆圆的,嘴巴尖尖的,哭起来发出吱吱的声音。小猴子的爸爸长得和小猴子一样,他们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型号不一样而已。猴爸爸抱着小猴子满地溜达,小猴子哭着哭着就不哭了,因为她看到了我。难道我长得也像猴子么?我看了猪太郎一眼,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我不是小猴子,我在心里小声说。
我冲小猴子微笑,小猴子也冲我微笑,我们在瞬间建立起深厚的友情。猴爸爸问妈妈,男孩女孩?妈妈说,你猜?猴爸爸看了我一眼说,又白又秀气,肯定是女孩。妈妈笑。妈妈反问小猴子的性别。猴爸爸说,我们也是女孩,今天到这的女孩真多,我大致数了数算你在内有17个。猴爸爸又遇到一位同道,感到无比欣慰。
猪太郎瞅了小猴子一眼,露出一丝坏笑。猪太郎问,你们家孩子叫什么名字?猴爸爸答,我闺女叫牛子涵。你闺女叫什么名字?猴爸爸问。猪太郎平静地说,我儿子叫张卿未。猴爸爸瞪大眼睛。儿子?你家不是闺女么?猪太郎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猴爸爸凑近我打量,居然是男孩,长得简直太秀了。猴爸爸很失落,尴尬地笑,抱着小猴子走了。我记住了这个名字,牛子涵。子涵你好,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牛子涵的影子,像不干胶一样,粘在我的身上,我随时都会想起她,这种感觉真好。
第一次打针我没哭,我被评为当天卫生院最坚强的孩子。一群家长在我周围啧啧称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哭,我只是觉得胳膊上瞬间有凉丝丝的感觉,之后就没有了。我没有感觉到疼。妈妈说这源于我的蒙古族血统,坚强勇敢。我有一个蒙古族名字,巴图,在蒙语里的意思是坚强。
在大家不遗余力赞美我的时候,有一个嘴巴长得像蜜蜂的老奶奶提出质疑。她说,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打针不哭的小孩?这个蜜蜂老太太非要大夫再给我打一针验明真伪。妈妈充满敌意地瞪着她,蜜蜂老太太被妈妈的眼神吓到了,扭头颤颤巍巍地走了。
为了庆祝我打针没哭,猪太郎和妈妈中午买了烧鸡和啤酒。这对馋嘴夫妻在吃的方面可谓志同道合。他们不止一次打着我的名义大吃大喝,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有时候猪太郎突然将油乎乎的鸡腿伸到我嘴边,以施舍者的姿态允许我舔一下。当我张着没牙的嘴准备咬的时候,他将鸡腿快速收回,露出做坏坏的笑容。猪太郎说,念念你还小,吃了肉不消化,等你长大了爸爸天天给你买鸡腿。妈妈对猪太郎此举无动于衷,只顾着低头吃喝。一只小鸡很快就没了,他们吃肉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我躺在餐桌旁边的儿童床上百无聊赖,有时候我哭,以此吸引他们的注意。每当这个时候,这对夫妻就会互相推诿。猪太郎首先说,念念也许饿了,你快去给他喂奶吧。妈妈立刻回击,你挨着他近,你去给他沏奶粉。猪太郎说,你没看到我正吃着呢么?妈妈说,那就猜拳,谁输了谁去。最终猪太郎又输了。妈妈得意地说,跟我玩,你还嫩点。
猪太郎放下筷子,极不情愿地抱起我,先检查我是否尿了拉了,如果没有,就悻悻地到厨房沏奶粉。等猪太郎重新回到饭桌,愣了一下,桌上什么都没有了,妈妈正在擦嘴。猪太郎试探性地问,东西呢?妈妈满足地指着肚子说,都在这里。猪太郎说,算你狠。妈妈说,不是我聪明,是你太愚蠢;不是我下手快,是你太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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