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暖暖的让我落泪的文章，献给所有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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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odenchild0221

鹤鹤妈

大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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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生日: 2009-04-03
帖子: 1611

装修日志写手

1楼

母亲的羽衣

张晓风

　　许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总是爱惊奇地窥伺母亲。记忆中母亲晒箱子的时候就是我兴奋欲狂的时候。　　母亲的樟木箱子又深又沉，像一个混沌黝黑的初生宇宙。我还记得竹竿上富丽夺人的颜色、怪异却又严肃的樟脑味以及我在母亲的喝禁声中东摸摸西探探的快乐。　　母亲打开箱子时那份欣悦自足的表情会让我觉得她忽然不再属于周遭的世界。她会忘记晚饭，忘记我扎辫子的红绒绳。　　母亲最爱回顾的是早逝的外公对她的宠爱。回忆中外公总是带她上街去吃点心，而当年的肴肉和汤包又是如何好吃，甚至煎得两面黄的炒面和冰糖豆浆都成了超乎我想象力之外的美味。　　每次听她说那些往事的时候，我都惊讶万分——从我有记忆时起，母亲就是一个吃剩菜的角色，红烧肉和新炒的蔬菜简直就是理所当然地放在父亲面前，她自己的面前永远是一盘杂拼的剩菜和一碗把剩饭在炒完菜的剩锅中炒一炒好把锅中的菜汁都擦干净了的“擦锅饭”。　　每讲起那些事，母亲总有无限的温柔，既不感伤，也不怨叹，只是平静地诉说，似乎也并不想把那个世界拉回来。下一顿饭她仍然会坐在老地方吃那盘剩菜，而到夜晚，她会照例去检点门窗。她一直都负责地把自己牢锁在这个家里。　　如今，我也做了母亲。一次，讲完牛郎织女的故事，女儿忽然一把抱紧我的脖子：“妈妈，你说，你是不是仙女变的？” 　　我一时愣住，只胡乱应道：“你说呢？” 　　“你说，你说，你一定要说。”她固执地扳住我不放，“你到底是不是仙女变的？” 　　哪一个母亲不曾是穿着羽衣的仙女呢？像故事中的织女，住在星河之畔，织虹纺霓，藏云捉月，几曾烦心挂虑？她们是天神最偏怜的小女儿，终日临水自照，惊讶于自己美丽的羽衣和肌肤。她们久久凝注着自己的青春，被那份光华弄得痴然如醉。　　而有一天，她的羽衣不见了！她把柔软白亮的羽衣拍了又拍，仍然无声无息地关上箱子，藏好钥匙。是她自己锁住那身昔日的羽衣的。她不能飞了，因为她已不忍飞去——她已经决定做一个母亲。